心异挤坐在条凳上,吸引了正在收拾碑帖的迟余:“钱这么放着,也不怕丢了?”
这样的片汤话,自然不用回。
迟余稍带着些疑惑,问道:“你怎么找到我的?”
“找你就得来这儿,能不知道吗?”金心异笑着说道。
“我恩师蔡公还好吧?”
“蔡公新官上任,精神抖擞,勃勃雄心,看着比你老兄可精神多了。”
“你从哪里看出我不精神?”
“精神,你最精神。”
金心异笑着,奴了奴后边:“这后边都乱成那样,头都不回一下,真有定力!”
“不看也知道是个什么情景。”
迟余一边整理着碑帖,一边随口问道:“找我有事啊?”
“有事。咱,边走边说?”
“老板。”
迟余收拾好碑帖,夹在胳膊下,然后给了茶钱。
两人便一边走着,一边说话。
身边经过的,是民国时期的日常环境。
金心异道:“我来呢,是受仲甫先生的委托,想请你出山,为我们《新青年》写稿子。”
说着,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几本《新青年》杂志。
迟余只看了一眼:“《新青年》是个什么杂志?没听说过。”
“《新青年》你都没看过?”
金心异拔高了些声音:“我跟你说,蔡公可是非常喜欢看,每篇必读的。”
“你少拿蔡公说事。”
迟余自然是不信的:“我现在,躲进小楼,不问春秋。就三件事我办,抄古碑,辑录金石碑帖,校对古籍。别的事我一概都不感兴趣。你要是来找我写稿的,就别聊了。”
“什么叫不聊了,这写稿子的事情我跟你说。”
金心异有些着急,道:“那,那你说,你天天抄这些有什么意思?”
“没什么意思。”
“既然没什么意思,那你抄它干什么?”
金心异斥责一句:“你可是消沉了啊。”
“不是消沉,是看不到前程。”
迟余一直看着前方,眼神里是沉郁的茫然:“家事,国事,都一样。”
“豫才兄,你怎么变成这样?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,气冲牛斗的周树人吗?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局吗?”
金心异拦住迟余,痛斥起来:“有人想复辟帝制!请那个小宣统再出来当皇帝!你就不想说点什么?把自己圈在那个自画的小楼里,你这不是消沉是什么?”
“别跟我叫唤。”
迟余低喝一声,然后说道:“假如啊,有这么一间铁屋子,绝无窗户而且是万难破毁的,里边有许多熟睡的人们,不久就要被闷死,然而从昏睡入死,他们全然不知道就要死的悲哀……”
这一段,基本上就是《呐喊》自序的原话了。
金心异面色凝重。
迟余继续说道,带着激动的情绪:“现在,你,大嚷一声,惊醒这几个较为清醒的人,但是这不幸的少数者,要去承受这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,你倒以为你对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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