码头之上,王重坐在舱里,想起临行前几日和王李氏的事儿,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同一屋檐下住了近两年,王李氏的心思王重如何看不出来,只不过先前碍于颜面,限于那种刻在骨子里的道德观念,王李氏才克制自身,将感情都藏于心底。
可当知道王重要动身北上东京汴梁,参加来年春闱之后,王李氏的心就开始动摇了。
若是王重一举高中,被授官外放,届时王李氏若是再想见到王重,便没那么容易了。
而且王重若是一旦高中,十八岁的进士,想要和王重结亲的姑娘,定如那过江之鲫一般。
一旦王重成了亲,有了正妻,王李氏作为王重的嫂嫂,与王重便再无半点可能。
诸般愁绪涌上心头,王李氏只能借酒消愁,借着酒意,终于迈出了那一步。
王李氏也知道,她和王重之间根本没有可能,所以王李氏才会毫不犹豫的拒绝王重的第一个提议,毫不犹豫的选择邻二个。
王李氏虽然是个寡妇,但膝下却只有王茜儿这么一个女儿,待十几年后,王茜儿嫁了人,有了如意郎君,王李氏呢?
王李氏舍不得离开王家,舍不得离开女儿,更舍不得救她于水火之中,替她和女儿撑起了一片的叔子王重。
所以王李氏迫切的想要个儿子,想要一个属于老王家的儿子,替老王家传宗接代,替她那个烂赌鬼的丈夫延续香火。
王李氏也正是用这个理由服了服了自己,借着酒意,找上了王重。
王重能够猜的到,以王李氏的性子,做出这样的决定,内心深处是经历过了一番怎样的纠结乃至于挣扎。
所以王重没有拒绝,实话,王李氏的姿色虽然不差,但也只不过是中上之姿而已,远没有到让王重扔掉底线的地步。
只是那晚上,看着那个可怜的女人,自家嫂嫂,王重到底还是心软了。
送她再嫁?还是看她就这么带着侄女儿王茜儿受一辈子的活寡?
倒不如随了她的心愿,给她一个子嗣,全了她的念想。
至于自己的名声,乃至于旁饶看法,于王重而言,本就不重要。
只要能让那个可怜的女人心安便好!
至于往后可能要面临的问题,自有王重去解决。
每日在船上与盛紘下棋,讨论文章,以沿途两岸江景为左,抚琴弄萧,好不快哉。
盛紘着实没有料到,王重对于乐器乐理竟然还如此精通。
可惜的是,过了淮阴,顺着汴河一路往西北而去的途中,两岸的景色逐渐不再似淮阴以南那般生机盎然,反而有了几分秋日的枯败萧索之意。
随着时间推移,渐往北去,这种情况便越发显着。
待王重和盛紘抵达汴梁时,十月已近中旬,一路顺着运河逆流而上,花了半个月时间,总算是抵达了东京汴梁。
“你就先安心在我那儿住下,待找到了合适的地方,再搬过去也不迟!”盛紘拉着王重道。
对于盛紘的热情,王重颇有些哭笑不得,但借住在盛紘家,确实要比住在客栈方便:“既如此,那就叨扰叔父了!”
“正该如此!”盛紘哈哈笑道:“走走走!我早已命人先行一步,将屋子收拾出来了!”
盛家在汴梁城里的宅子,位于城西积英巷,虽靠近城门,但地段却极好,还是当初盛紘的爷爷,那位盛家的老祖宗早年间置下的,而今东京城内,寻常一间民宅,便要好几百贯,地段环境稍微好一些的,便要上千贯,似盛家在积英巷的宅子,放在如今,没有个几万贯,根本买不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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